庆和十书,就是三年前惊天动地的西北兵器案。
还没等众人想出个所以然,殿门前出现一个军士打扮的身影。经过三个日夜的风雨兼程,他的身上裹着一层黄褐色的泥浆。透明的汗水自他的鬓间的滑落,晕开了满脸的尘土,落下点点斑驳。
他奋力跨过门槛,脚步踉跄地跪倒在大殿的中央。他从怀里掏出一封用油皮纸包裹的文书,用双手托着举过头顶。
“启禀陛下,”他的身子摇晃一下,沙哑的声音中透出疲惫,“三日前,西秋河的河堤崩塌。洪水自水丰县附近的堤坝倾泄而下,瞬间淹没了三座县城。水丰县已化作一片汪洋,县令王大人被洪水冲走,如今生死不知、下落不明……”
决堤,怎么会决堤呢……宁王觉得有些恍惚,仿佛置身于梦境当中。他悄悄地掐了两把大腿,在疼痛刺激下,大脑才再次转动起来。
难道是那些石头不对?!
想通关键,宁王的脸色刷白,两股颤颤,几欲瘫倒在地。
他只能用力地掐着掌心,提醒自己要稳住,千万不可露出端倪。没事儿的,一定会有办法的……他在心里不停地自我安慰。等朝会结束后,他就立刻去向外祖父问策,外祖父那么厉害,定能帮自己走出这个困境。
晋王心中不见丝毫的欣喜,只有压迫得自己喘不上气的沉重。即便他很清楚,只要自己运作得好,宁王的声望必定跌到谷底,甚至就此断绝储君之路。
当初,他请金貔貅帮忙放出那些流言,打的虽是捧杀这个主意。他从未想过要在河堤上动手脚,害得百姓命丧黄泉、流离失所。
不等主子示意,机灵的洪涛就躬着身子,走到那名军士的跟前,接过那封带着体温的文书。然后,他就向旁边比划了一个手势。
侍立在旁的小太监立即上前,把这名摇摇欲坠的军士带下去休息了。
读完文书,庆和帝的眉头紧锁,心中满是沉重。
所谓春夏雨灾,今年的春天才刚刚起了个头,雨水定是日渐增多。而且,西秋河的汛期在春、夏二季,平日就已经难以行船。(qiushu 无弹窗广告)汛期合并雨灾,这场洪水定是一发不可收拾了。
如果不能及时堵上河堤的缺口,只怕……生灵涂炭啊。
庆和帝轻呼一口气,仿佛能缓解心中的沉重。他的声音像往日那般淡漠,但透出一股无法忽视的凝重,“关于此次洪涝,诸位爱卿有何高见?”
即便皇帝发问,沉默依旧笼罩着大殿,怎么都挥之不去。只因,没有谁愿意做那只出头鸟。
片刻后,才有大臣出列,打破了沉默,:“臣以为,当务之急便是赈灾、抚民。”
有的大臣闻言,狠狠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,谁不知道要赈灾啊,关键在于要派谁去赈灾啊!毕竟,赈灾这活计儿,干得好固然是留芳千古。若干得不好,先不说如何遗臭万年,没准儿连到手的富贵都会搭进去了。
他们肯定是不会自荐的了,而推荐别人又有结仇的嫌疑。如此看来,他们还不如保持沉默。
大殿又一次安静下来,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。
庆和帝轻抬眼睑,环视了底下一周。只见有些大臣都压低脑袋,仿佛要从自己的鞋尖看出朵花来。他不禁在心中冷笑,只会缩脑袋的老乌龟。
就在此时,晋王掀起衣摆,拜倒在大殿中央,掷地有声地说:“儿臣愿为父皇分忧,亲往水丰县,代表朝廷赈灾、抚民。”说完,他抬起头直视君父,眼中闪烁着坚定,仿若一双璀璨的宝石。
宁王刚从恐惧中稳住自己,就听见大哥在主动请缨,心中既是惊又是恼。他已经顾不得太多,只想着不能让大哥出这个风头。他当即跨步出列,谁不知腿软的毛病还没缓过来,像是滚倒在晋王的身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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