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次吵架,则是因为两人说话时赫斯塔走了神。
人无法总是专注于眼前的谈话,有时说着说着,其中一人的注意力就飘向了别处,克谢尼娅自己也不例外。然而令她烦躁的是,赫斯塔似乎对此有些迟钝,一次都没有抓到过她走神,而她则对赫斯塔的分心极其敏感。
有一次,她话讲到一半,突然停了下来。
“我刚才讲了什么?”克谢尼娅问。
赫斯塔愣了一下,很快把刚才克谢尼娅说的话全部复述了一遍。
然而克谢尼娅并不满意,她挡在赫斯塔的前面,严肃道:“你根本就没有在听!”
“我听了,”赫斯塔立刻辩解,“我刚刚不是已经把你说的那些话——”
“对,你听了,但你只是分配了百分之二十的注意力在我这儿,剩下的百分之八十全在想别的事情,我说的话只是短暂地溜过你的脑子,你根本不会对它们进行复杂处理!”
克谢尼娅看着赫斯塔的表情从委屈到震惊,最后呆呆地望着她——显然,她全说对了。
最后赫斯塔老老实实地道了歉,那种自以为做了件完美的坏事但最后还是被抓住、因此而变得不可置信的表情,让克谢尼娅每一次想起都忍不住好笑。
不过,她发现赫斯塔并不是一个始终迟钝的人,至少在面对陌生人、或是身处一些压力场合时,赫斯塔同样能觉察到那些细枝末节的变化,甚至做出令人击节赞叹的推断。
只是一旦退回到日常生活,赫斯塔就有一定几率变成笨蛋。这件事一度让克谢尼娅感到恼火,因为这让她到轻慢——赫斯塔并非没有那种洞察的能力,她只是有时候没有把它用在自己身上。
直到某一天,赫斯塔忍不住发问,为什么你能在生活细节上那么敏锐,以及这样不会很累吗,克谢尼娅才意识到另一种可能。
累吗?
克谢尼娅没有什么感觉,她总是可以迅速觉察到眼前人的情绪变化。有时她甚至都没有意识到究竟是哪一处细节指向了结论,直觉就已经处理了所有的信息——这个人开始烦躁了,那个人变得尴尬了,还有人因为戳到了痛处陷入愤怒了……
过去克谢尼娅把这视为一种天赋,又或者一种与生俱来的超能力,而今她忽然意识到,这也许算是一种生存技能。它已经随着时间潜移默化地成为一种本能,让她对旁人态度的洞察是如此敏锐,仿佛她体内有一处无法关闭的雷达,永恒地运转着。
而赫斯塔……她好像就从来不焦虑别人是不是真的在听她说话,好像在某些场合,她天然就相信旁人是认真在听的。
这多少映照出了一些令克谢尼娅感到心酸的事实,比方说,在赫斯塔长大的过程里,她身边大概有很多人都曾十分认真地对待她、倾听她、回应她——而她也早就对此习以为常,并将之视为一种无需质疑的默认设置。
于是问题又回到克谢尼娅这里。
人……会怨羡自己的伴侣吗?
起初克谢尼娅并没有这样想,她只是惊讶于那个属于赫斯塔的神奇世界。直到某一天夜里,她偶然间发现赫斯塔手臂内侧有一道道发白的条痕,追问之下,才知道赫斯塔去年因为一些变故遭遇了严重的躯体化症状,有一段时间会无意识地做出一些自残行为。
那一刻,克谢尼娅觉得自己大脑宕机了。
理性上,她感觉自己应该向赫斯塔表达同情,询问细节,但她发现那一刻自己并没有多少悲伤,她的第一反应是不解——为什么?为什么生活在那样一个环境里,人竟然还会抑郁,还会焦虑,还会遭遇躯体化……
彼时赫斯塔也觉察到了克谢尼娅的不对劲,轻轻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。
克谢尼娅回过神来,她慢慢地走到赫斯塔身旁,有些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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