观澜客栈天字叁号房间了。”>
尹观对具体的房间门牌并没有印象,甚至客栈的名字也不清楚,但猜得出来姜望在说什么。>
“然后呢?”>
他在舟尾,看着电光穿梭着的厚重的云层,在视野里不断离去:“陈开绪和蒋南鹏被活筑为祭坛,死于祭坛爆炸时的咒力。他们以及他们景国皇城三司混编队伍里共计三十四人,是不是都该死?我还会不会继续这样来做事?你是不是想问我这些?”>
姜望定在那里:“这是其中一个问题。”>
“另外的问题呢?”尹观问。>
“我想知道在那个房间里,到底发生了什么,我要知道所有的细节。”姜望道:“一共就是这两个问题。”>
尹观坐在舟尾,并不回头:“后一个问题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,答得不周全的,可以让仵官王和都市王继续回答。前一个问题,我建议你不要再问。”>
“为什么?”姜望问。>
尹观笑了。>
他是气笑的。>
他有一瞬间的愤怒,愤怒于姜望会这样问。>
但他本来就知道姜望会这样问。>
但他还是生气了。>
“我杀掉的那些人是否无辜,是否该死,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。你明白吗?”>
“你姜望的感受,在我行有余力的时候能够顾及。现在我什么都顾不得,你还不明白吗?镇河真君!收起你的正义感,同情心,对弱者的怜悯,对无辜者的照拂,不要把这些东西放在我面前。”>
“我是一个杀手!”>
“天天这也不能杀,那也不能做。”>
“你当我开善堂的吗?!”>
他从来不会在人前这样表露情绪,过于激动,也过于孱弱了。>
情绪是弱者的出口。>
而姜望的确是更平静的那一个。>
他看着这样的尹观的背影,莫名想起当初在临淄城外的再见。那时候尹观问——我能够相信你吗?>
那时候的那个问题,其实没有半点信任可言。>
尹观这样的人,从小就生活在欺骗和背叛中,人生至此全在刀锋上,本是不会相信任何人的。>
今时今日却登舟。>
“你想救楚江王,我知道的。”姜望缓声说。>
“你的语气像在哄小孩子。”尹观冷笑:“说‘我理解’,‘我知道’,你理解什么?”>
姜望自顾道:“但行事这样肆无忌惮,不是好选择。”>
“地狱无门本来只是长夜里的一把刀,单纯的生意往来,干净的钱货交割,没谁会在意一把刀。你却让它有纯粹的恶,此即天下不能容。”>
“你要绑架景国天骄,交换楚江王,或者说震慑景国人,以保住楚江王的性命。这是可行的办法。但在这个过程里滥杀,于事无补,是害非益。”>
“地狱无门扛不住景国的反击。杀这么多人,也堵死了他们和谈的路。你现在杀的每一个人,都是记在楚江王身上的账,勒在她身上的痕。绕颈的锁链其实就在你手中,你这边动作越激烈,那边就绞缠得越紧,直至窒息,直至死亡。”>
“真有趣!”尹观看着面前的浓云:“你现今在教我做事!”>
“不是教你。”姜望说道:“是帮你。”>
“你还是别帮我了,你帮不到我,也不该帮我。你当我是去做善事吗?”尹观定坐在那里,绿眸映照着电光,长发轻轻飘动。>
而雨声令他如此沉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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