铛~!>
垂正的剑脊,托着单薄而利的剑尖在空中翻转。>
天光在剑脊上分流,有那么一瞬间,绽出了虹彩。>
白发的男人空握断剑。那本该可以定义剑之中正典范的剑柄,已经绞开成乱絮一团的金木丝缕,被他的五指,紧紧握合在手中。也将他右手的五根手指,割开密密麻麻的伤口。>
陆霜河没有注意自己的伤口,也没有注意自己的剑,他只是看着姜望。>
那冷漠如天道般的眼睛里,有一点疑问,算是罕见的涟漪——>
姜望那交汇了岁月和命运的一剑,没有杀死他。>
他是站在洞真绝顶,等了姜望很久的人。杀他不需要理由,不杀他才需要。>
倘若今日的胜者是他,他绝不会放过姜望。>
倒不是说他对姜望有怎样的恨意,他对姜望绝无半分怨怼。而是说……没有必要。>
斩出那样超越洞真过往界限的一剑,他会顺其自然地往前走。>
无论前方是草木还是花鸟,是人鬼还是妖魔,一剑带过就带过。>
他不会为姜望而收敛。>
姜望是生是死,并不重要。姜望和这世间万物没什么不同。>
但为什么姜望会特意为他陆霜河收敛几分?>
难道凤溪河畔的教训,还不够深刻?>
而即便是关乎生死的这点涟漪,这点疑惑,在陆霜河心中也没有停留太久。>
在这样的时刻里,名号为“七杀”的白发真人,定定地看着姜望。>
他没有问“为什么不杀我?”>
而是这样问道——>
“还有下一剑吗?”>
姜望怎么想的根本不重要,杀他或者不杀他,也只是这个世界上每天都会发生的无数选择中的普通一个。>
他只是期待更高的风景。想看到洞真此境是否还有更强的剑。>
此道未极,此心难死。>
姜望这时候已经收剑在鞘中,绝世的锋芒都敛去,高渺的心神都沉落,洞真绝顶的豪迈散为索然——>
而这些,都跟陆霜河无关。>
超凡世界的璀璨,曾经在陆霜河的剑光里,为年幼的男孩第一次铺开画卷。>
但他跌跌撞撞从凤溪镇跑出来,从来走的都是不同于陆霜河的另一条路。>
这条路,在凤溪镇的小河畔,就已经分岔。年幼的姜望和易胜锋,就已经做出了选择。彼时寻仙的美梦在天边,不敢置信的痛楚在水底。>
时光荏苒至如今,“陆霜河”这三个字,也只是路过的风景。>
路过了。>
“我要回去吃饭了。”姜望说。>
他淡淡地瞥了陆霜河一眼,身形便像晕开在纸面的水气,淡隐而去。>
这样的眼神……>
陆霜河在这双悬如天镜的眼睛里,看到了自己的眼睛。>
他仿佛看到一条清澈的河流,穿行在岁月之中。>
隔着清澈河水对视的他与姜望,仿佛还像当年那般。>
他这时候才意识到,深陷在水底的那一幕惊愕和恐惧,那是一个孩子的眼睛,第一次折射这个光怪陆离的超凡世界。>
但也许是凤溪镇的小河太清澈,水光太波折,竟然偏离了无情,洗掉了背叛……那留下了什么呢?对“道”的执着么?>
陆霜河不在乎。>
可是他紧紧握着剑柄的手,被割得没有一块活肉的手,有那么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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