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望一剑定钱塘,已踏风云而走。>
留下怔然立在江堤的文景琇,寂然无声、不知该保持何等姿态的越国军队。>
以及……>
一缕剑气倏然飞上高天,引动彗星一尾,划破越国长空。>
白玉瑕的声音响起来:“东家!我还在牢里啊!!!”>
此声凄凉,啸破深秋。>
文景琇低头看了看甲魁卞凉。>
这位越甲首领立即转身疾飞,直奔会稽,连军队都来不及调度,远在城外就开始大喊:“放人!快快放人!陛下只是让他静养,谁允许你们把白大人关起来的?他是国家栋梁,钱塘砥柱,你们岂有此理!!”>
他拿出冲锋陷阵的姿态,一路冲进天牢,还等不到狱卒开锁,便一拳将牢门砸开。>
在纷飞的牢门碎片中,踏足其间。>
“白大人!真是太委屈你了!”他伸手去握白玉瑕的手。>
“欸——”白玉瑕横剑在前,将他隔开:“你们这个破国家太倒霉了,我一生福缘深厚,在你们这个阴沟屡屡翻船碰礁。奶奶的,东家肯定生气了,回头又得查账——哥几个让一让,身上的晦气别沾着我!”>
只此一句,自出牢门,扬长而去。>
从此再无琅琊白氏贵公子,只有星月原童叟无欺的白掌柜。>
……>
……>
文景琇总觉得那一剑会落下来——>
或者姜望在镇平钱塘之后,会顺手一剑将他也抹掉。>
或者白玉瑕在脱困之后,会气急败坏地刺他一剑。>
但什么都没有。>
白玉瑕头也不回地走了。>
姜望更是连一道影子都没有留下。>
他远远注视着白玉瑕的背影,不知为什么,忽然就想到了道历三九一九年的夏天。那时候他正是在钱塘江堤,亲自为革蜚、白玉瑕壮行。>
天下瞩目的黄河之会,正是龙虎风云之时。>
那时候他洒下一杯酒,倾进钱塘,豪迈地说:“今日赠饮天下,先为骄儿贺!”>
那时候的革蜚和那时候的白玉瑕,一者奇、一者俊,虽出身小国,却昂扬万里,真是英雄年少、意气风发啊。>
那时候的他也壮志满怀,自认为可以把越国带到前所未有的未来——>
他隐忍了很多年,熬了很多苦楚,总该一鸣惊人,总该苦尽甘来。历史都是这么演绎的,不是么?>
真正的历史,比历史书上更残忍。>
他大概是史书上会留下一笔、但必然很愚蠢的人,或者说,“亡国之君”。>
他所有的尝试都失败了,所有的努力都南辕北辙。>
此时他立在钱塘江堤,军民都被驱离。>
他知道一切都已经结束。>
他在想,高师走的那天,站在这里的时候,最后想的是什么呢?>
痛苦吗?还是很平静?>
感受着江风拂面,眺望着远山秋意,他攥紧了从怀里取出的黄轴。>
太宗留下的这份遗诏,是社稷崩溃时的应许,他看到或者看不到,都没有太大的影响。但或许是他笨拙的努力叫太宗听到,越国的历史,度给他余音。>
他看到了。>
他想要做点什么,也准备好做点什么,但事到临头,竟又不敢做什么了。>
这实在是可笑!身为万里山河之主,千年越国之君,他害怕了!害怕自己仍然是愚蠢的,害怕自己再一次弄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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