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?”
“嗯,”姜素敏低低地应了声,微笑道:“剪裁的方式不同,有时候偏上两分,感觉就完全不同了。”
前世,姜素敏高中毕业后,就放弃了读大学的机会出来工作。
因为年幼时父母的相继离去,她全靠两个姐姐的供养长大。随着时间的推移,姐姐都组建了家庭,又生了几个孩子,花销也渐渐多了起来。如果加上她读大学的学杂费、生活费,两个家庭可能会被沉重的负担压垮。
姐夫能支持姐姐供养她到成年已经不容易,她不说结草衔环,又岂能胡乱要求,让姐姐和姐夫为难呢?
就这样,姜素敏出了高中校门,便开始为生计奔波。她当过工厂的女工,也在路边摆过小摊,最后经人介绍当了个会计。攒下一笔钱后,她就报了个裁缝班,打算以后自己开个小铺子。因为在裁缝班的表现不错,老师就收了她当徒弟。
那个年代,还没有那么多的浮世繁华。
徒弟之于老师,就好比孩子之于父母。
前者传承手工技艺,后者延续亲缘血脉。
几年过去,从简单的马甲、衬衣,到讲究的西装、旗袍,她的手艺终于被老师认可了。知道她有开铺子的打算,老师不仅借了钱,还介绍了一些客人。
如果不是遇见那个男人……
女儿结婚前收拾东西,翻出了十二岁之前的衣服。
女儿看着眼前精致的小衬衫、小裙子,还有呢子大衣,啧啧惊叹道:“妈妈,你的品味真好,居然全都是经典款,都十几、二十年了,完全不觉得过时哎……哈哈,等我以后生了女儿,洗洗晒晒就能穿了……这缝线,这手艺,比现在商场那些卖几百上千块的都好。”
“咦?”女儿从衣服堆里扒出了一条白色公主蓬蓬裙,有些奇怪地说:“我怎么会有公主裙,我记得小时候最讨厌了,因为这种面料穿在身上特别扎。”
姜素敏瞄了瞄那条小公主裙,十分鄙视地说:“讨厌?亏你敢说出口!”
“你六岁生日的那天,我带着你逛商场,你看见这裙子就不肯走了。刚把裙子套上,你居然哭着说裙裙会咬人,身上好疼、好痒……见你每次路过展示柜都趴在那里看,实在是太丢人了,我就专门去西洋大厦买了面料回来做的这条裙子。”
女儿讨好地笑笑,把公主裙叠好放回箱子里,然后拿起堆在中间的毛呢长款大衣,放在身上比了比,“这是我几岁的衣服啊,如果不是胸大了,怎么感觉现在都能穿啊?”
闻言,姜素敏没好气地戳了戳女儿的额角,“你的记忆力怎么这么差,年纪轻轻就跟老太太似的,真怀疑你的博士是怎么读下来的!”
“那时候刚流行毛呢大衣,你这个皮细肉嫩、没吃过苦头的,又嫌弃人家店里卖的衣服领子扎肉。这种软滑的羊绒料子,去西洋大厦选好了付款了,人家才订货,等了大半个月才到手呢。”
“这衣服,不算手工,光是面料就花了五、六百。十多年前的五、六百,现在的五、六千都不止了。关键现在很多料子都直接用化纤,像你这种爱过敏的,衣服就难买了……”
不知想起什么,姜素敏低头摩挲着米色大衣,语气里多了些怅然,“这是你十二岁的时候,我给你做的最后一件衣服,你竟然忘了……”
女儿十三岁那年的夏天,她的身体忽然便得很差,刚开始去医院检查说是癌症晚期,换了所大医院确诊是中期,紧接着就是化疗。她开始不停地反胃呕吐、疯狂地掉头发,体重也从一百斤掉到了八十斤。
不停在胸口翻涌的胃酸,让她烦躁得想把饭菜掀翻在地。可是,她再怎么反胃,都会在心里命令自己咽下去。
只因为,她怎么敢,又怎么舍得,让女儿独自在世上受苦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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