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撕开衣裳,暴露出王穆之后背的伤口。
也算见过大场面的众人,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王穆之如今的后背,就活脱脱一个调色盘,青的、紫的、红的、褐的……时而泾渭分明,时而又相互交织。
撇去那些撞伤的淤青不提,基本上有破损的位置都沾了沙土,不过是多和少的区别。
最要命的,是后背中央那个还淌着黄绿色液体的大窟窿。定睛细看,大窟窿的深处还镶嵌了几颗豆大的土黄色沙砾。大窟窿的边缘已经红肿得发亮,似乎能看见被撑薄了的皮肤下缓缓流动的液体。
石军医当即表示,这伤口太棘手!
首先就要剜肉,一刀刀地割去那些沾了泥土的地方,特别是那个大窟窿里头的腐肉。然而,王穆之仅剩下半口气在这儿吊着了,就怕这肉还没割完,人就先跑去阎王跟前报道了。
其次……如果伤口不处理,就没有其次了。
命都没了,哪儿还需管胳膊腿的事儿?
卢左侍郎立刻急切地问;“石大人,难道就别的没有办法了吗?”
石军医拍拍膝盖站起身,幽幽地叹了口气,“有办法啊,但关键还是要把他这口气吊住了,才能说以后的事儿。吊不住这条命,一切都是百搭……”
在场的所有人,都听懂了他话里的未尽之意。
然而,能吊命的药材必定是好东西,谁又会随身携带这等贵重物品出门呢。假如在繁华的京城,花上一定的代价,还是很可能搞到手的。然而,他们却身处灾地,放眼望去,除了洪水就是高山。
即便是腰缠万贯,又有谁能卖好东西给你?浮尸还是饿殍?
霎时间,随行的官员面面相觑。
世家阵营的,自然是为王家的这位芝兰玉树着急,毕竟不出意外的话,王穆之将是世家二十年后的领头人。而寒门出身的那些,却深觉救回来了一坨烫手山芋。
倘若王穆之出身寒门,谁都不会紧张纠结,他们大可以心安理得地撒手不救,等到明年今日,再多感叹一句“可惜”也算是尽了同僚之谊。
可是,王穆之出身名门,祖上那点儿光辉先不说,现在还有一个位高权重、心思深沉的祖父屹立在朝堂。
救,巧妇难为无米之炊。
不救,如果被王尚书记恨上了,谁敢说自己能全身而退?
沉默中,那几个人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晋王,看他是个什么意思。
石军医垂目瞄了担架上的王穆之一眼,催促道,“到底是直接剜肉,还是干脆包扎?再等下去,就要到外面刨坑了……”
晋王想了想,问:“剜肉和包扎,这二者间有何区别?”
“回王爷的话,”石军医拱拱手,态度上多了两分恭敬,但言辞还是直白得过份,“剜肉好比是垂死挣扎,包扎则是听天由命。说到底,这二者间也无甚区别啦。”
晋王低头沉默了片刻,复又抬头道,“本王这里有一根百年老参,应该能其些作用。王大人心系百姓,乃我等楷模,麻烦石军医尽力救治吧。”
说完,他就转头看向自己内侍,“阿花,去把王妃准备的老参取来。”
没有知道,在这短短的时间里,他的内心到底经历了怎么样的诱惑和挣扎。刚才,他的脑海中盘桓着一个小小的、不容忽视的声音。
嘿!
只要你不说,就不会有人知道你带了老山参。
王穆之生,便是他的运气好,逃过一劫。
王穆之死,那也是他的运气不好,命该如此。
你暂且奈何不了王家,却可以袖手旁观,变相断了王家这条臂膀。痛失长孙后,王尚书这头老狐狸,说不定会方寸大乱哦。即便起不到什么作用,那也算是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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