府放人。即便有人犯了命案被处斩,也跟他李孝俭无关。”
一个身为府衙高级吏员的帮会保护伞!
“青州涧那边有个张姓商贾,开染坊和布坊极为富裕,”龚弥远指着西南边说,“有一次因为偷逃税款被抓住把柄,正常处罚是补税再加罚金就完事。李孝俭硬是串联其他官吏,把张家给逼得贱卖家产。张家的染坊、布坊、田产,被李孝俭及其同伙吃得一干二净。这种事情,数不胜数,甚至很难抓到他的罪证。”
燕焘突然停止脚步。
龚弥远问:“不去拜会我那恩师吗?”
燕焘摇头说:“算了,不让老先生为难,且去附近的保长家里。”
历朝历代,保长、里长这些基层,并非看起来那样风光。尤其是乡下秩序没有彻底失控之前,他们属于“老鼠钻风箱——两头受气”。
官府逼着他们征办赋役,征不足税额就得自己贴钱,因此家破人亡者不在少数。
一旦税额过重,他们再怎么逼百姓也无用,那就是次次征税都大出血。
这种情况,往往发生在王朝的中期。
在王朝初期,一般赋税不重,就算自己贴钱也不多。随着时间推移,苛捐杂税收得越来越重,有能力逃税者越来越多,负责基层征税的保长、里长就完蛋了。
然后,这个王朝就进入了必须变法的阶段。
陶定安就是这里的保长,因为是王朝初年,他平日里还挺滋润,甚至称得上威风钱。那些官差根本不敢抓人,只敢逼我们帮忙敛财。一旦抓人把事情闹大,最后背黑锅的还是我们。”
“入他娘!”
一个甲长咬牙切齿道:“咱们就是两头受气。乡民把我们当走狗,官府也把我们当狗使唤,还他娘的骨头也不扔几根。这次是要把我们逼得倾家荡产啊!”
陶定安静静思考良久,说道:“那些告示不对劲。”
“有什么不对劲的?最上面的官老爷,不敢得罪李孝俭,又害怕承担责任,所以把告示贴出来。”
“贴得太快了,写得太细了。以往的告示,可不敢写得这么细,明摆着是在阻拦李孝俭那些人敛财。知府聂问以前不敢得罪李孝俭,这回怎么就甘冒风险了呢?”
“事情太大,他怕自己兜不住。”
“说得对。告示上写得清清楚楚,这次要远征大理,是开疆拓土的军国大事。知府都怕兜不住,我们这些保甲长能兜住?圣天子在朝,规矩严得很,此等大事必有御史巡查。”
“咱去御史那里告状!”
“不。我们不知道御史什么底细,也不知道御史到底在哪里。要告就去知府那里告状,因为知府在那份告示上用印了。他已经得罪李孝俭,他才是我们的靠山!”
“这……这太弄险了吧。万一知府腰杆又软了,把我们卖给李孝俭怎办?”
“那就让他不敢软,咱们把乡民也带去告状!御史不知藏在哪里,成百上千的小民进城请命,我不信聂知府敢把事情压下去。”
“可事后报复我们怎办?”
“如果不这样做,用不着什么事后报复,你我也要赔钱赔得倾家荡产。像我们这样处境的保甲长,可不止一个两个,应当联络他们一起动手。到时候,上万百姓云集省城喊冤请命!”
“李孝俭如果这次不死,我们事后会很惨。”
“朝廷不是要征讨大理吗?老子全家随军移民过去,为我大明开疆拓土,总好过留在这里倾家荡产窝囊死!”
燕焘让龚弥远带自己拜访保长,半路上就看到许多乡民在聚集。
龚弥远跑过去打听,很快就回来说:“事情要闹大了。李孝俭贪得无厌,乡民看了告示不愿给钱,把负责征召民夫的保甲长逼得铤而走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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