繁盛时期的花不说没有,但很少遇到。”
而在那一天,庄四娘子的女儿采到了。
“这小丫头其实很懂事的,知道她娘日子不好过,时常帮她娘干活。”蒯二媳妇忍着啜泣,低声的道:
“冬天的时候,她娘天不亮起来,她也跟着起来,她娘做事,她就帮着生火。”
“四娘子进山采白苏时,她也时常背着个背篓,跟她娘一路,我们都笑她小大人似的。”原本愤怒的蒯三媳妇听到这里,也又一次像是被几妯娌的话打动了,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,仿佛心情好了许多。
“她早晨失踪,估计就是进山去找白苏了,不知道为什么摘了一朵这样开繁盛的白苏,为此她应该吃了不少苦头,摔得脸上是伤,手也破了,血将花都染红了。”
蒯大媳妇叹道:
“这白苏开过之后,药性流失,不值钱了呀。”
她的话宛如一道惊雷,轰炸在赵福生识海之中。
染血的白苏!
庄老七死后尸身上开出的人骨花!
两者相结合,赵福生瞬间明白了许多。
死后厉鬼复苏的庄四娘子在鬼域内流连往返,寻找那些死人骨头身上开出的诡异红花——这是厉鬼在重复生前的动作,寓意着在生时的庄四娘子被女儿的一朵花留在了这里。
“这丫头可能是摘错了。”蒯四媳妇叹息。
“不!”
赵福生摇了摇头:
“没有摘错。”
庄四娘子的女儿是真的想摘一朵花送给母亲,而她母亲确实也明白了她的心意,死后纵使灵魂不在,记忆不存,但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尸身,仍重复着在生时的动作,仍本能追逐染血的花朵。
“没、没有摘错?”
蒯三媳妇抬起了头,她的眼里闪过挣扎,仿佛内心明悟了什么,可偏偏脸上却露出懵懂不解的神色,身体打着摆子,却摇了摇头:
“这是为什么呀?这真是搞不懂。一朵没用的花,还值得她留下来?命都不要了?图什么?”
“因为她追寻的东西,得到了。”
赵福生的眼里露出明悟。
她终于明白庄四娘子追寻的东西是什么了。
这一桩鬼案审问到现在,蒯良村鬼案的前因后果、鬼花、鬼船、黄泉与厉鬼之间的瓜葛,都已经了解了,她甚至隐约理解庄四娘子的女儿为什么会失踪。
“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?我们不懂。”
“我们不懂。”
“我们不懂。”
“我们不懂。”
四妯娌异口同声的转头盯着赵福生,说出了这样的话。
屋里的火把瞬间光芒压缩,光线暗了许多。
四个愁苦的、显出比真实年纪更多老相的,同时也是温顺的女人们,此时一反先前给赵福生留下的懦弱胆小印象,竟给人一种隐隐的压迫感。
赵福生镇定自若:
“庄四娘子一生命苦,她没有得到过爱。”
大汉朝过重的税赋化为一座大山,牢牢压在百姓的身上,这样窒息的环境,养成了麻木而冷漠的人群。
这些人不懂爱是何物。
当能否生存成为穷苦村民们每日的担忧,一日两餐都无法裹腹时,爱恨喜怒就成为了奢侈至极的情绪,压迫自上而下。
村民们的生活中,阶级是相当分明的。
庄四娘子的父亲是家中绝对权威的存在,其次是她的母亲,而有了儿女之后,儿子大于女儿——
位于家庭最底层的庄四娘子成为了这个发泄口。
她幼时得不到爱,成年之后即将在可以得到爱时,悲剧发生,蒯举民之死既在意料之外,但在这样的环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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