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县隐隐已经预感到天黑以后会发生什么事。
果然,当夜幕降临时,那万安县众人熟悉的‘哐哐’凿击声再一次响起。
而这一次的敲击声不再只是一道。
庞知县说到这里,眼圈一下红了,流出两行老泪:
“我当时一听,除了昨夜的‘哐哐’声响外,好似还有另一道凿击声混淆其中,恰在此时,师爷急匆匆来找我——”
他说到这里,再也说不下去,转过身去拿袖子擦眼睛。
站在庞知县身后的师爷听到这里,赶紧将庞知县没说完的话补充完:
“当时夫人出了事。”
他想起当时的情景,恐惧令他脸颊不自觉的抽搐:
“我听到府衙下人回报,说是夫人像是中了邪,让快通知老爷。”
“夫人做了什么事?”
赵福生心中一动,问了一句。
师爷的眼中露出惊恐交加的神情:
“夫人拿了一根发钗,用力在凿击镜子。”
“……”
‘咕咚。’
张传世显然对这诡异的事件早有耳闻,但他再一次听到师爷提起时,可能是受了对方害怕的情绪感染,他也跟着吞了口唾沫,本能的往赵福生的方向靠得更近了一些。
赵福生嫌弃似的看了他一眼,警告他不要往自己的椅子方向挤。
“嘿嘿。”他干笑了两声,在赵福生视线下小心的挪开了一点,但她刚将目光转开,张传世又悄无声息的靠了回去。
赵福生懒得在这个时候揭穿他的小心机,又问于维德:
“于家有没有出事?”
“有!”
于维德连忙点头答应:
“我的次子也拿了一柄雕刀,敲一块山料——”
他说着说着,表情逐渐变了:
“哐、哐、哐——每敲一下就发出这样的声音。”
说完,他似是怕在场的众人不理解,提起手里的拐杖,开始敲击地面。
‘哐哐、哐哐——’
众人本来安静的或站、或坐于厅堂中,等待着赵福生将事情经过询问清楚后,再商议如何解决这桩困境。
哪知于维德说着话好好的,突然就开始拿拐杖敲地。
原本提起夫人之后吓得瘫软在椅子上的庞知县一听‘哐哐’的敲击声,吓得从椅子上弹跳而起:
“于老爷,你说归说,又何必敲来吓人?”
在场的众人这两夜可被吓得够呛。
如果说一开始听到敲击声是烦躁,后面再听这敲击声时,就是打从心底对未知而阴森厉鬼的恐惧。
于维德没有理睬庞知县的话。
他仍举着拐杖,有节奏的敲击:‘哐哐、哐哐——’
“于维德!”庞知县每听一次‘哐哐’,觉得心脏就加速跳动,不止脑海里血管暴跳,连手都跟着抖动不止。
心慌气短之间,他大喊了一声:
“不要再敲了——”
众人也随着这几声有节奏的‘哐哐’声响,仿佛陷入了这两夜受不知名敲击声支配的恐惧中。
镇魔司大厅内‘嗡’的一声炸开了锅,大家头皮发麻,化恐惧为愤怒,竟甚至忘了赵福生还没表态,都高喊着将于维德按回位置上去。
‘哐哐、哐哐——’
于维德已经不再说话。
厅内乱成一团时,赵福生坐在主位上。
不知何时,外间的天色更暗,灰暗的雾珠飘入了厅内,四周点着的烛光被阴影笼罩,光影骤然间暗了许多。
每个人脸上的恐惧、慌乱与无措借着这些灰雾在这大厅之中传递,众人受到无形的鬼域影响,早失去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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