射下泛起幽蓝冷光。苏云敏锐注意到她背在身后的左手正以特殊角度抵住后腰——那是日军九七式狙击步枪造成的贯穿伤,溃烂的伤口正将新鲜血珠渗进绷带褶皱。南希的关西腔日语突然炸响:“武士の魂はここにある!“(武士之魂在此!)美式风衣右口袋的柯尔特1911完成战术上膛,左手却按在腰间刻有三叶葵纹的短刀柄上。
“军长同志,“政委端起茶缸,茶叶在冷水中打着旋,“当年在东北抗联时白河突围,是林惠同志用日语骗过日军哨卡。半年前根据地被围,是猴子摸黑游过冰河送信。“他语气坚定地说道:“如今全连一百三十七人只剩他们三个,这面旗——“他突然抓起烧焦的连旗拍在桌上,震得马灯剧烈摇晃,“就是最好的入党申请书!“
军长的脸涨得通红,像是被政委的话噎住,一时语塞,只是重重地喘着粗气。猴子挠了挠头,局促地站在一旁,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及,有些不好意思,可眼神里又透着一股质朴的坚定。林惠子脸色苍白,却强撑着挺直了腰杆,尽管伤口的剧痛让她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抽离身体的力气。
“同志们,”司令员终于打破了僵局,他的声音低沉却有力,“军委的决定必有深意。如今战事胶着,曲虎连的重建刻不容缓。惠子同志虽身负重伤,但她熟悉日军战术,又有过关键贡献;侯志同志,别看他识字不多,可那股子机灵劲儿和对革命的赤诚,大家都有目共睹。”司令员走到沙盘前,捡起一根断裂的树枝,在一片狼藉中比划着,“我们要在这废墟上重建钢铁连队,任务艰巨,困难重重,但只要我们团结一心,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。”
苏云走上前,轻轻扶住惠子摇摇欲坠的身体,眼中满是关切:“墩子,你先去休息,这里有我们。”惠子却倔强地推开他的手,咬着牙说:“不,我要留下来。我要为死去的战友们报仇,要带着我们连重新站起来。”她的声音不大,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。
此时,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一名通讯兵匆匆跑进来,敬礼后递上一份新的情报:“报告!日军正在集结兵力,似乎有大规模进攻的迹象。”屋内众人脸色骤变,刚刚还在为连队重建争论不休,转眼间就面临着生死考验。
“看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,”政委神色凝重,“林惠、侯志,你们即刻着手重建连队的工作,人员调配、物资筹备,一刻都不能耽误。其他同志,我们一起研究应对日军进攻的策略。”
侯志拍着胸脯保证:“政委,您放心,我一定把指导员的工作干好!”可说完又有些犹豫,“就是……我怕我真干不好,没经验呐。”
惠子微微皱眉,思索片刻后说:“放心吧,我们一起努力,重建工作会顺利许多。”
军长在一旁听着,紧绷的眉头渐渐松开了些,他走上前,看着惠子和侯志,语气缓和了不少:“刚刚是我太冲动,你们俩既然接了这担子,就好好干。有困难,随时找我,我这老骨头,还能给你们搭把手。”
众人迅速行动起来,指挥部里一片忙碌。惠子强忍着伤痛,和侯志一起在地图上标记着可能找到老兵的部队位置;参谋们围在新的沙盘前,推演着日军可能的进攻路线;司令员和政委则在角落里低声商讨着物资调配和增援方案。
残月被硝烟蚀成铜钱大的血斑,指挥部的帆布帐篷在夜风中起伏如垂死巨兽的肺叶。扁担掀开时谷糠簌簌洒落,扬起的尘埃在晨光中化作金色幕布——二十杆汉阳造整齐码放在驴车夹层,枪油混合着高粱酒的气息在寒雾中蒸腾。十几个半大少年从草垛钻出,布鞋上还沾着不同根据地的泥土:冀中平原的盐碱白、太行山的赭石红、胶东半岛的海藻绿。
戴虎头帽的娃娃兵突然打破寂静。他踮脚够枪栓时,褪色的红绒球扫过结霜的睫毛,冻裂的小手在枪托上留下梅花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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