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,御史台狱,缉刑司狱,中央天牢……>
楼约在困住女儿童年的房间里,沉默了很长时间。>
天子亲征地藏,宗正寺卿并三大国师随征,太虞也在。>
而以晋王姬玄贞监国,南天师应江鸿总督帝国军事,冼南魁也领军拱卫天京城……文相不用说,那是百官之首,中央帝国朝政运转的核心。>
独他楼约,是什么任务都没有交付的。>
他已不再是皇敕军副帅,不再是军机枢臣,也未能成为玉京山大掌教。>
天京城里暂时没有他的位置。>
他想着回家小住几日,暂离嫌疑之地,避开风口浪尖,以待后续。>
但又得到天京城那边紧急递来的消息——>
楼江月逃狱。>
他于是知道,他永远不可能成为玉京山大掌教了。>
文相亲自宽他的心,与他言说种种。>
他只说知道了,只说对不起,只说自己愿意担责。>
最后他沉默。>
逃了也好。人总要为自己活着,哪计日月长短。>
他特意请人给楼君兰安排了许多军务,国家动荡之时,正是年轻人出头的机会。他也不想君兰为妹妹担忧。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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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只有他自己在家中。>
他从不表露脆弱,只偶然在江月离家的时候,他会在这个房间里,静静地站着。>
他太忙碌了,忙于国事忙于修行,忙着实现人生理想,实现家国大计……所以他从来不会站很久。>
通常只是发一会儿呆,便离开。>
父女俩从不表达于言语,但好像通过这幽暗的房间完成交流。>
有时候他也会想,女儿在想些什么。>
当然他从来想不明白。>
他静静地站在这个房间,站了很久很久,久到他以为,又到了江月溜回来的时候。>
他下意识地推门……>
手却铸在了门上!>
他在这样的时刻悚然抬头,幽暗房间里他的眼睛森森放光!>
他感到一种巨大的空落,好像心脏被什么东西掏掉了!>
人在巨大的失措中,不知为何会回想人生。>
他这一生所追求的,到底是什么呢?>
从应天府楼氏天骄,到玉京山太元之号。>
他本心所求,当然是【最强】之格,以第一真人,晋第一真君,乃至眺望超脱。>
但是为了国家利益,他可以放缓修行,在旧路已折、还没有找到新的更强道路之时,便强行登顶,以真君位格,去争一个玉京山大掌教之位。>
可是为了保住女儿楼江月,他又不惜冒着大计动摇、掌教之位不稳的风险。>
他这一生倾尽一切想要做到最好,但总是都差一线。>
他有一颗强者的心,但他更忠于他的国家,而在这一切之前,他首先是一位父亲。>
可是如今!>
一切都成了空。>
这么多年……这么多年!>
楼约!你到底在做什么!>
永远的差一线,永远的失败者!>
他缓慢地将手从门上移开,低头看着,要将它合拢……却捏不成一个拳头。>
他张开嘴,却发不出声音。>
他猛然仰起头来,长发张散,双眸尽血!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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