肇甲掸了掸衣角,斯文地坐下来喝水。斜眼瞧着自己的儿子,嘲讽道:“你这武道也不怎么样啊,都二十四重天了,还照你老子差得远。”>
钟离炎架打输了,但是并不服气:“你也就多练了几年罢了!再给我几年时间看看?”>
“拿年龄说事?”钟离肇甲冷笑:“那姜望比你小得多吧?”>
钟离炎哈哈一笑:“我是武道最高层次,他在修行第几层?不是一个档次的,懂吗?”>
钟离肇甲脸色一沉,因为他跟姜望一层。“我钟离肇甲一生沉稳有礼,怎么生了个儿子如此狂妄自大、目中无人!你跟王骜、吴询他们比,还差得远呢!”>
“王骜笨重无脑,吴询分心治军,两个庸才!在前面走了那么久,都没能走通绝巅,成就武道。”钟离炎愈发自信:“我晚生数十年,弃术修武,都迎头赶上。说明天降大任于我,注定由我开拓新天!”>
他恢复得确实快,说得激动,身上也不觉得疼了,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,坐在了钟离肇甲对面:“老头子,我要出去一趟。”>
“想都别想!”钟离肇甲半点不给面子:“还嫌老子赔的钱不够多?老子挣回来是锱铢必较,你败出去是车载斗量!什么败家玩意儿!”>
“我这次有正事!”钟离炎急道:“我不去陨仙林,不去边荒,不去任何一个绝地,成了吗?”>
钟离肇甲一脸的不信任:“你问问你自己信不信。”>
钟离炎立即以手指天:“我钟离炎对天发誓!倘若我有半句假话,我违背誓言,叫我全家——”>
钟离肇甲一巴掌把他扇回去:“你快别发誓了!”>
想了想,又道:“这样,把你那匹贯月妖驹押在我这儿。若是有违诺言,你就别要了。”>
这贯月妖驹是钟离炎脊开二十四重天、比肩洞真,楚天子送他的礼物,平时宝贝得不得了。钟离肇甲讨了很多次都没讨到手。>
钟离炎恨恨地看了他爹一眼,在心中记下这屈辱的时刻,咬着牙道:“一言为定!”>
大丈夫能屈能伸,等他立个盖世大功回来,钟离家到底跟谁姓,且是两说!>
姜望那狗贼让左光殊给淮国公一封信,还说什么“如果越国出现变故”……>
这不是摆明了越国有情况吗?>
越国现在这个局面,还能有什么情况?范围很好锁定!>
高政都死了,他钟离大爷在越地还不是横趟?>
这次他就要捷足先登,用姜望的情报,抢左家的功劳,一巴掌扇两张脸,狠狠出一口恶气!>
……>
……>
水高则洪,气高则恨。>
洪不可拦,恨不能忍。是所谓“心有郁结,不可不抒”。>
在书山多年不问世事的颜生,要找罗刹明月净出气。无事还要生非,挨揍了更不能忍的钟离炎,要去越国出气。>
执掌“人间鬼国”的酆都尹,有气也是要撒的。>
他在酆都的鬼街上晾晒人心,忽然想起了先前关进牢里的小光头——那时候他本来已经准备动手,但临时有事离开,只好搁置。>
等忙完那些琐碎但不得不处理的事情,再想起来已是今天。>
“去,把前些天那个光头押过来。事涉角芜山,本官要亲自审一审。”他吩咐道。>
街边房屋里,响起窸窸窣窣的鬼声:“恐怕不行啊。”>
楚国向来不忌鬼神,国内精通此道的强者繁不胜数,只是不像以前的牧国那样,屈国于神座罢了。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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