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着大部队狂奔一天,也只是腿脚悬得久了,有些酸麻而已。
他从前是没有高床软枕压根儿就没法入睡,现在能有一个差不多的木板床,能够平躺上去,也能够睡得香甜了。
回想起当初,宁王就是靠着胸中的一股气,自己求的路,跪也是要跪完的。现在的他,看起来黑瘦了些,眼睛有神了些,心里的建功之心也更迫切了。
宁王想,若果没有这一个月经历,估计他一辈子都不可能踏入这样简陋的茶寮,更别提安座在这里喝下这所谓的“茶水”了。
可能因为这一场雨来得突然的,这山路边小茶寮聚集的人越来越多,有一些贩货的小哥还有一些赶集回家的村民。天冷衣湿,他们的唇上都带着青紫。他们聚在茶灶的周围,想用那灶火烘干衣物,还不停地原地跺脚使得身上能暖和一些。
突然,有一个满身泥泞、看不出衣裳本来面目的人,冲了进茶寮,嘴里嚷嚷着:“不好了!不好了!前面的山泥全都滚下来了,把路都挡严实了!”
茶寮里安静了一瞬,众人面面相觑,而后一片哗然。有些热心肠的大叔、大婶,给那泥人递上一杯茶水,问他有没有人被埋在山泥里面了。
喝了一杯热茶,在不停哆嗦的泥人感觉自己像活过来了一样。他想起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,立刻打了一个寒战。他说话的时候,牙齿还在上下打架,“没、没没有,没看到……前头有人,我刚好从泥堆的边缘爬出来的。”
这地方已经非常靠近西僵了,秋天风大干燥,以往下雪把被吹得松软的泥土冻住了,自然就不会有什么危害。今日大雨冲刷着那松软的泥土,再加上秋天植被枯萎,山泥滚落也不是特别稀奇的事儿。
卢左侍郎即便听见没有人被困,但面上的忧色依然不减。瓢泼大雨,再加上山泥拦路,不知明日的行程会不会被耽搁了。今晚,看来是一定要在附近村庄中借宿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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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王那边大雨瓢泼,京城这边却是雨过天晴。
因为刚才下雨,窗门紧闭,加上角落里燃着的炭盆子,房间难免有些闷。晋王窝在刑部翻看宗卷已有两月余,依旧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线索。不知道是环境的原因,还有心理的原因,他突然觉得心里憋闷、烦躁得很。
晋王把手里的宗卷往书案一抛,便起身走到陈幼安身旁,轻轻地把窗户推开。他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寒风,眺望着远处的湛蓝的天际,长长地呼出一口郁气。
他的目光似乎跨越了无尽的距离,看到了远在岭南的董家。他想,已去的外祖父还在那里,等着他洗刷被玷污的清名。外祖家的亲人还在那里受苦,等着他能够翻案回京。可是,他对这桩西北旧案却没有什么建树。
自从百日宴的那天,陈幼安找到了自己的“树木”后,看宗卷的效率就变得不一样了。他没有理会身旁对空长叹的晋王,换了一卷文书,把精力都投放到新的宗卷上。
一目十行,陈幼安放下手里的宗卷。他的眼中流露出深思,好看的秀眉也微微皱起了。
这一卷关于搜证的宗卷。
当时的西北,主事者有三,分别是晋王本人、兵部左侍郎、还有赵侍中。前两者因为需要避嫌,就没有参与到搜证当中去。所以,那本至关重要的账本,就是这位赵侍中亲自带着人,从西北的淮乡侯府中搜查出来了。
这上面白纸黑字地写着,账本,是赵侍中亲自从书房的房梁阴影处找到的。
陈幼安很奇怪,一位刑部文官,作为一趟差事的领头人。他们大多都是看着别人动手,很少会亲自登高爬低地搜查。这位赵侍中的行为,更像是一早就知道房梁藏了什么东西。然后,他专门去取出来一样。
搜证举动的异常,不过是与平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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